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栗树仁
“家乡的那眼老井枯了,真的枯了。”母亲在电话那头略带伤感地说。我很吃惊,那可是养育了我们村几代人的一口井啊,就是大旱之年也没缺过水,怎么说枯就枯了呢。母亲带来的消息勾起我对老井的怀念,也让我有了几分伤感。说实话,喝了十多年老井水,我对老井是有感情的,就像一辈子守在村子里的人一样。
记忆中的老井很简陋,一个高高的井台,一圈半米多高的乱石墙,井壁砌青砖。斑驳脱落,长满青苔,井口石凿而成,岁月在其上布满了光滑的痕迹。村里人说老井的水清澈甘甜,沁人心脾,累了困了来一口会困累皆消。我小时候就爱看大人们下工之后,路过老井,端一碗老井水,大口畅饮后的满足与快乐。老井的水位很高,平时距地面不过一半米,人们弯腰就可打水上来,水位低时不过二三米,人们用扁担吊着桶也就解决了问题,这让挑水的人满脸洋溢着喜悦,仿佛占了大便宜。
老井在村子里是最热闹的地方。清晨,它是男人们聊天的场所,每天公鸡啼过,男人们会不约而同地披上衣服挑着扁担来挑水,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井台旁,并不着急打水,扁担支在两桶上,人坐在扁担上,发一支纸烟,山南海北地聊,聊满足的就朗笑着挑水回家,意犹未尽的还要坐等他人再聊,仿佛不是来挑水而是来聊天的。中午,男人们歇了,老井便成了女人们劳动的场所,她们提着桶,端着盆,老人穿的、男人穿的、娃儿们穿的一股脑拿来,立在老井周围矮墙旁,或搓或漂忙的连话也顾不上说。傍晚时分,孩子们放学了就在老井旁的空地上边玩边等父母,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弥漫在整个村子。大人下工了,孩子们抢着送上一碗老井水,大人乐的仿佛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待村子里炊烟散尽,人们渐入梦乡时分,月光下的老井才能独享一份清净。老井是村子里的饮水保障,也是人们的精神广场。老井枯了,我应该是能料到的。前些年回家,我专门探望了老井,那时老井就已呈现了病态,一向简陋的老井上竟然多出了一架辘轳,辘轳上一圈圈的井绳是那样的扎眼。我探头望下去,清澈的水面,清晰的倒影,清凉的感受,都已不复存在,老井水位下降许多,那黑洞洞的井口让人害怕。母亲说后山勘探出了煤,正在伐树、修路、建矿,他们要挖一个几百米深的矿井呢。我没有料到的是仅仅几年时间,一眼哺育了村里几代人出水丰富的老井就干涸了。这是为什么呢?难道我们的经济要发展就得交如此昂贵的学费吗?
再见到老井,我有些心酸也有些欣慰。老井枯了,村里人并没有填了它,而是建了一座小房保护了起来,像是在为挖枯了老井赎罪。小房中的老井阴森、寂然,仿佛在警示人们:“水不是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,世界上水井都枯竭了,人类的末日也就来临了。”
来源:省水资办
责编: 魏永平 2009年12月02日